謝陽拿來的是一盒抽紙，她直徑把抽紙盒放在董淳一面前，什麽都還沒說，董淳一就已經有所猜測。

“紙巾？”董淳一抽出一張，若有所思地問，“和徐萌萌那發現的紙巾一樣？”

目前出現的證據，只有徐萌萌貓窩裏出現過帶血的紙團。

“一樣的紋路和logo。”謝陽點頭，說：“是你弟房間的。”

“呵。”董淳一托腮，歪著頭問，“兇手到底是要幹什麽？”

謝陽搖了搖頭，皺著眉說：“如果帶血的紙巾徐萌萌真不知情的話，這個紙巾要不是貓咪從別處叼來的，要不就是兇手故意留下的。而目前，兇手用了徐萌萌的圍兜、周衣架的乙.醚、朱糖果的水果刀以及秦小酷的紙巾。”

“目前就你和我沒有發現有關的東西了。”董淳一看向謝陽，問，“我還說得過去，畢竟我在你們看來就是個死人，但是……你呢？兇手為什麽沒有拿你房間的東西？”

謝陽雙目緊盯著董淳一，問：“你懷疑我嗎？”

董淳一玩著手裏的筆，緩而笑了：“如果你真是兇手，會一定拿上你房間的某樣東西留在現場。”

謝陽“嗯”了一聲：“會不會是嫁禍我？畢竟當時找人，我的房間絕對有人去過。而房間裏的自首信，兇手也會看到……”

“有可能。”董淳一點頭，又問，“你認為誰嫁禍你的可能性比較大？”

“不知道。”謝陽搖頭。

“或許，也不是嫁禍。”董淳一說，“看到你的自首信後，兇手完全可以坐享其成，等著你殺人……那樣你就是真正的兇手，就沒有所謂的嫁禍了。可是兇手卻沒有，為什麽？”

謝陽一楞，說：“阻止我做錯事？”

“兇手沒有拿你房間的東西，或許只是為了保護你。”董淳一說。

“商場裏要保護我的人……”謝陽擡眼，看著董淳一，轉而深吸一口氣，說出一個人的名字，“秦小酷。”

是啊，在這個商場裏，除了董大酷，只有秦小酷和她關系最親近。

如果兇手不是董大酷的話，會是秦小酷用這種方法保護她嗎？

“圍兜、水果刀以及乙.醚都是殺人前拿的東西，只有紙巾是殺人後用來擦拭手的。”董淳一分析，“秦小酷很可能擦手後後知後覺，才把紙巾轉移扔在了徐萌萌的房間裏。三樓，明明有三個人的地盤，兇手不扔在你的店內，反而扔在已經拿了圍兜的徐萌萌店內，難道不值得讓人深思嗎？”

謝陽垂眸，一時間腦袋有些亂。

倒不是因為董淳一的分析，而且因為所有的嫌疑都鎖定在了自己很親的弟弟身上。

董淳一站起身，伸了個懶腰，問：“想和誰聊聊？”

謝陽想了想，說：“周衣架吧。”

畢竟這個人，她也著重懷疑著。

等周颯一來，謝陽就說：“周衣架，你的嫌疑很大哦。”

她看向周颯，嘴角輕勾：“雖然兇手拿了很多人的東西，但有樣東西是最重要的。如果沒有乙.醚，殺人步驟絕對無法順利完成。畢竟，圍兜和水果刀都可以找代替。”

“我要是兇手，直接捂嘴刺刀就好了，何必用專門指向我的乙.醚呢？”周颯說。

“假朱糖果可是運動員，力量很大，雖然你是男人但也無法保證能夠順利捂上對方的嘴不被反抗成功吧。而且有掙紮的話，身上和現場的血會無法控制，到時候要洗脫嫌疑會很難。”

周颯撫額：“我的乙.醚就放在房間裏，只要昨天去過我房間的人都知道在哪。所以你說就憑這點指向我，對我太不公平。”

謝陽又問：“那你最懷疑誰呢？”

周颯說：“徐萌萌。”

“為什麽？”

“我很清楚自己不是兇手，那麽除掉我以外，徐萌萌是最有可能讓朱糖果放下戒備的。”

謝陽站起身，呼了口氣：“現在的證據還是太少，看來我們還是要好好找找啊。”

轉而她看向坐著的周颯問：“你要和誰聊呢？”

“唐愁愁。”周颯幾乎沒有猶豫，直接說出了唐米的角色名。

謝陽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，然後走遠去找唐米了。

沒過一會兒，唐米就過來了。

她坐下，朝周颯攤手：“沒有找到新的證據線索。”

周颯點了點頭，對唐米說：“我沒有懷疑你，畢竟你是這裏唯一和朱有沖突的人。”

唐米也點頭，開口道：“董大酷嫌疑也很小。朱要是看到活的董大酷回來，肯定會嚇得大叫的。”

周颯“嗯”了聲，說：“我懷疑徐萌萌。”

說完，給唐米分析了一番，基本和剛才對謝陽說的那些一樣。

周颯說得在理，但同樣他自己嫌疑也很大。

“其實相比較於徐萌萌，你的嫌疑才是最大的。”唐米看著周颯說，“畢竟在朱糖果的眼中，你是一個喜歡她到寧願抵押掉自己的店的男人。”

周颯搖搖頭，看著唐米認真地說：“我喜歡的是你。”

唐米聳肩：“但她不知道你看明白了啊。”

周颯捂臉：“我可能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。”

唐米看著他這樣，好笑地說：“沒關系，秦小酷也是重點懷疑對象之一。”

周颯走後，過來的是徐亦越。

“我們剛在一樓到二樓的安全通道位置看到了血印。”徐亦越手機拍了照，直接打開遞給唐米，又說，“安全通道就在案發現場門口的後側方，而上面正好就是秦小酷的區域。”

徐亦越拍下的血印，應該是沾血的手留下來的。不是手掌落墻的那種，而是小手指的側邊挨在墻上留下的痕跡。就大小看來，應該是男人的手。

唐米問：“秦小酷怎麽說？”

“沒承認。”徐亦越說。

“你們都有比對嗎？”

“都差不多。”

“所以現在還是沒有直接證據啊。”

“嗯。”徐亦越應了聲。

唐米看向他，歪了歪頭：“徐萌萌，你的嫌疑也很大啊。”

徐亦越睨她，說：“我是說她不配你的身份，可是我都已經發現你了，為什麽還要去做違法亂紀的事呢？”

“誰知道，沖動是魔鬼。”唐米聳了聳肩。

徐亦越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，不急不緩地開口：“可我只對你有沖動。”

唐米：emmmmm……

警察叔叔，這裏有人在耍流氓！

唐米跑了，叫來了秦嘉和。

看著秦嘉和落座，徐亦越越看他越不爽。

“說吧，你的作案過程。”徐亦越不帶感情地說了句。

秦嘉和：“越哥，我沒殺人！”

“紙巾怎麽解釋？”

“兇手都能去拿別人的東西，拿拿我的紙巾又不奇怪！”

“那你覺得兇手是在陷害謝奶媽還是在保護謝奶媽呢？”徐亦越隨意問道。

秦嘉和立即說：“擺明了是陷害啊！知道謝奶媽寫了那封信，就順勢把罪責都扔給她！”

“可明知道謝奶媽會殺人，不動手的話，反而還可以坐收漁翁之利。”

“別人動手哪有自己動手有保障。”秦嘉和說道。

徐亦越垂了眸，不知道在想些什麽。

秦嘉和又說：“我反正最懷疑周衣架。越哥，他的嫌疑最大，而且他的乙.醚又是必不可少的東西。”

六位嫌疑人已經一對一審問完畢，直接證據依舊沒有出現，殺人兇手到底是誰呢？

最後一次集中討論，六個人將所有的想法和證據都分享溝通，目前而言最值得懷疑的人就是秦小酷、周衣架和徐萌萌。要說的基本都說了，再說幾個人可能會打起來，華越工作人員就幹脆說進入最後的投票環節。

秦嘉和最先投票的，他直徑走到周衣架的投票箱前，信誓旦旦地說：“周衣架絕對就是兇手！朱糖果最不懷疑他，而且乙.醚就是他的！”

周颯拿起手銬，走到某投票箱前，深吸一口氣，說：“不知道為什麽，就是很懷疑你。”

手銬落地，他朝鏡頭無奈地笑了下。

“是對是錯，都是最後一次了。”

董淳一看著投票室的大門緩緩關上，嘴角輕抿：“沒想到第二季的最後一案，我能參與啊。雖然直接證據沒有出來，但按照基本情況梳理下來，應該是你沒錯了。”

他走到秦小酷的投票箱前，繼續。

“弟弟，雖然你是為我殺人的，但是做錯了事就要承擔責任。”

謝陽走到某投票箱前，深深嘆了口氣，沒有說一句話就銬上了手銬。

徐亦越看著手銬落地，眸光微黯，難得地表達了自己的不舍之情：“十二案很快，轉眼就到尾聲。我從沒有把這場游戲當做比賽，因為無論輸贏，我們都存在過。”

唐米投好票，語重心長地說：“在這裏，我們是別人的玩偶。而在現實生活中，我們又何嘗不是別人手中的棋子呢。存在即有意義，我想玩偶也好，棋子也罷，我們既然擁有自己的意識，我們就只是自己。”

最後一案，沒有人帶頭唱“不詳的預感”，反而是秦嘉和高歌了一曲《舍不得》。

聽秦嘉和唱，其他人都不免傷感。不過，一句話都沒有唱完，秦嘉和就破音了，鬧得全場哄笑。

“看來我走不了悲情路線。”秦嘉和摸摸鼻子說。

“不用舍不得。”董淳一說，“因為我們都沒有離開。”

是啊，就像第一季過去了又怎樣，第二季照常又到來了。

而且第一季的他們，照樣能參與互動，和第二季的偵探玩家成為朋友。

董淳一這麽一說，其他人都紛紛點頭讚同。

待稍稍安靜後，廣播才出聲。

“全民偵探游戲第二季第十二案‘深夜商場（下）’中，獲得最多票數的究竟是誰？兇手能夠成功被指認嗎？”

“下面公開獲得零票的玩家。”

“唐愁愁。”

“謝奶媽。”

“董大酷。”

廣播宣布了三位玩家的人設名稱，這說明剩下三個人身上都有票。

這倒也沒錯，畢竟剩下的人嫌疑都很大。

“在徐萌萌、秦小酷與周衣架中，有兩個人都只獲得一票。”

“那麽，在這三人中，誰獲得了四票呢？”

秦嘉和瑟瑟發抖，因為其他兩個嫌疑人都很默契地看向他。

“下面我宣布，獲得四票被指認為兇手的就是——秦小酷！”

六個人中，秦嘉和投的周衣架，周颯投的徐萌萌，其他人的票數則都貢獻給了秦小酷。

秦嘉和被送進了牢籠，看著自己的哥親手給鎖上了鏈子。

董淳一看著他說：“要不要做個發言？”

秦嘉和癟嘴：“我又不是扁桃體，為什麽要發炎……”

其他人：……

唐米假笑：“這個笑話好冷。”

“被指控的秦小酷，他真的是殺人兇手嗎？真的是他殺了人嗎？”

“下面我宣布，各位檢舉——”

廣播拔高聲音，重重念出最後的結果。

“成功！”

“被大家遺漏的直接證據是秦小酷裏衣衣袖內側的血跡。”

直接證據在衣袖內側……大冬天的，一個人恨不得穿三四件，而且直接證據還是那麽小一點，要真被發現了，估計以後都沒有破不成的案子了！

在籠子裏的秦嘉和費力地把衣袖一層一層網上擼，露出直接證據給眾人看，然後無奈地說：“雖然直接證據藏得深，但是這一案我太吃虧，你們都是投票成功率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玩家。”

周颯好笑地說：“不是，我就沒投對。”

秦嘉和看向周颯，眨著眼睛說：“颯哥，你一定是對我於心不忍。”

周颯撫額：“不是，我就是想看徐萌萌入獄，然後我好撬墻角。”

其他人：！！！

唐米：？？？

秦嘉和：“颯哥，你入戲太深。”

徐亦越瞥了他一眼，漫不經心般說：“讓你失望了。”

周颯微微一笑：“失望不至於，只要抓到兇手就是好的。”

商場外，又有鐘聲響起。

不知不覺中，又到了次日六點。

這一次，卻沒有人回房，而是一起走出了商場。

商場外一片漆黑，只有某處透進來的光亮能讓他們看清眼前的景象。

這是第一次，他們看清了所處的環境。

眼前所有的物件都被放大了好幾十倍，他們還看見一個巨大的搖籃裏，睡著一個巨嬰。

那個巨嬰身體隨意地舒展著，懷中抱著一個小小的人偶，嘴角咧起幸福滿足的弧度。

恍惚間，他們好像看到了一個立體仿真的商場模型，人偶在自己的區域各司其職。媽媽把孩子抱在懷裏，在這個小小商場前，和他說著……

商場的故事。

——原來他們的存在，是給孩子帶去快樂。

——他們，是幸福的象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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